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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往幸福之路——三代新华社记者眼中朗嘎村的历史变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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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emesisi

2024/4/9 13:38:40

这是一场持续65年的采访,是三代新华社记者的接力追寻。

——1959年,新华社记者到拉萨市堆龙德庆县朗嘎村(现为堆龙德庆区嘎东社区)采访,亲历了民主改革中“农奴村”的新生。

——1991年,新华社记者又来到朗嘎村,记录下了朗嘎人在改革开放春风中,用勤劳的双手编织美好生活。

——2024年,在西藏民主改革65周年之际,新华社记者再访嘎东社区,感受到在新时代的春天里,这里正在续写“发展最快时期”的传奇。

新华社记者的三次采访,见证了这个村庄从“农奴村”到“温饱村”,再到“小康村”的跃迁。如今,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新起点上,这里的人们又在续写乡村振兴、共同富裕的新篇。

“短短几十年,跨越上千年”。朗嘎村65年的嬗变,生动注释了西藏民主改革后创造的历史奇迹,鲜明表达了雪域高原人民的奋斗心声——通往幸福之路。

1959年——民主改革的春雷

拉萨河畔,春风轻拂,朗嘎村(嘎东社区)街巷里的柳树已泛出嫩芽,远处群山绵延,近处车水马龙,一片繁华景象。

沿着社区里干净的街巷,拐四五道弯,记者来到88岁的老党员益西桑珠家里。

“旧社会,我们家6口人都是农奴主的朗生。”益西桑珠双手比划着讲述以前的事情,“白天像牲畜一样干活,晚上像狗一样守家。”

旧西藏的农奴,分为差巴、堆穷、朗生三种,其中朗生最为悲惨。朗生为农奴主所有,没有人身自由,也没有任何生产资料和财产,“生下的子女还是农奴主的朗生。”

民主改革前,朗嘎村(嘎东社区)是名副其实的“农奴村”。全村土地被旧西藏地方政府四品僧官欧协·土登桑却和功德林领主所有,98%的人是被农奴主视为“会说话的牲畜”的农奴。

1959年春,新华社记者马宁轩来这里采访调查时发现:“朗嘎庄园主欧协占有130多名农奴、近600亩土地、205头牲畜以及大小农具。”“农奴们几乎没有生产工具,要用农具得用欠粮债形式向庄园主求借。当时朗嘎平均每户欠粮债4000公斤。”“债务世世代代难以还清。”

而对于身为朗生的益西桑珠来说,自己的人身都属于农奴主,“连借粮借钱的资格都没有”。

在益西桑珠的回忆中,那段岁月永远是那么幽暗:总是吃不饱,农奴主每天只给一勺糌粑;没有固定的住处,拿着薄麻袋到处找地方睡觉;经常挨打,被“小主人”当马骑,若没伺候好,就会被“主人”用牛皮鞭抽打……

在当时的西藏,朗嘎只是西藏农奴制的一个缩影。

在奴隶制近乎绝迹的20世纪中叶,世界上最大的农奴制堡垒却还留存在中国西藏。在当时,占人口不足5%的官家、贵族和寺院上层僧侣等“三大领主”,几乎占有西藏全部财富,而占人口95%的农奴和奴隶却挣扎在死亡线上。

历史档案记载,1950年,西藏人口约100万,其中没有自己住房的就有90多万人。

但西藏上层统治集团的一些人企图永远保留封建农奴制。1959年3月,他们发动武装叛乱,中国共产党顺应历史潮流和人民愿望,迅速平定叛乱,并领导西藏各族人民进行了民主改革。

春雷,激荡在雪域高原,也激荡在朗嘎村的上空。

民主改革后,益西桑珠家分得了30亩土地、3间房子和一些牛羊。第一次,他穿上了体面的衣服,住上了属于自己的房子。

春雷惊醒了朗嘎村,但一切才刚刚开始。

此时的朗嘎村,在新华社记者马宁轩眼中,还只有“低矮破烂的土房,布满牲畜粪便和蹄窝的泥路”。

翻身得解放的农奴,刚刚踏上社会主义道路,还要为幸福生活付出艰苦的努力。

1991年——改革开放的春风

虽然背有点驼,听力也差,79岁的朗杰老人仍坚持戴着礼帽,衣着得体,精神矍铄。讲起从前的事情,老人思路很清晰,表达也有力。

朗杰曾是农奴主的差巴,民主改革使他家里分得牛羊、耕地和房屋。喜获新生的一家人,有了“做人的尊严”。

翻身后的朗杰,还得到了上学的机会。他读了6年书,在学校学会了开拖拉机和拉手风琴,并加入了当时的堆龙德庆县艺术团。

1991年,新华社记者多吉占堆在朗嘎村采访时,朗杰正跟随艺术团在北京、河北、陕西等地演出。

“当时全国各地已经改革开放了,到处都是快速发展的景象。”朗杰老人说,“回来之后,我就把在内地见到的情况说给大家听,希望我们也能赶上发展的步伐。”

实际上,改革开放的春风,已悄然吹到了朗嘎村。

“这里已变成一座热闹的小镇:昔日贵族庄园的楼房淹没在雪白漂亮的村舍中,汽车从村里进进出出,商店、酒家的招牌吸引着南来北往的过路者……”在多吉占堆笔下,1991年的村庄,正在铺展出一幅欣欣向荣的画卷。

在土地承包到各家各户后,“全村粮食单产平均每亩在300公斤以上,高的可达400到500公斤,比(20世纪)50年代粮食亩产提高了五六倍”“村民们办起了加工厂、商店、酒店,成立了建筑队,有些农民还成了蔬菜专业户”“民主改革至今,朗嘎人至少三次翻修了住房”“全村64户,40多户有电视机”……

多吉占堆记录的这些历史细节,反映了当时村民们的真实心态:梦想中的“天堂”出现了。

迎着改革开放的春风,1991年的朗嘎村同全国许多农村一样,在农业生产之余,开始投身于商品经济的洪流。

当时的记者从经济意义上做出判断:“朗嘎人正在实现第二次解放。”

1965年出生的扎桑,如今是嘎东社区二组组长。在这个成长于改革年代的藏族女性身上,记者看到了明显的时代印记——有冲劲、不服输、头脑灵、思想活。

“我21岁的时候就外出去打工,背砂石料、运砖块、农场种田……什么活都干过。”她说。因为干活认真负责,做事谨慎细致,2005年扎桑入了党,并被选任为朗嘎村村委会会计。

“幸福要靠勤劳来获取,只要肯努力,日子就会越来越好。”扎桑说。

春风吹拂着朗嘎村,昔日农奴的后代,正用勤劳的双手编织着美好生活。

2024年——新时代的春天

2024年3月,新华社记者又一次到朗嘎村(嘎东社区)采访,正赶上村民上山植树。

“时间紧、任务重,大家加油干啊。”社区党委书记旦增尼玛,个子不高、皮肤黝黑,在植树现场忙得团团转。

在以前,村子边上都是光秃秃的石头山。刮风时,尘土让人睁不开眼睛;下雨时,泥沙能灌入山下居民的院里。

2013年,村民们决定,上山植树,让荒山变成青山。

2021年,西藏规模最大的营造林建设工程——拉萨南北山绿化工程正式启动。村民们的自发植树纳入到党委政府的政策措施中,大家的干劲儿更足了。

“我们社区承包了546亩荒地,需要种植10万棵苗木,目前已完成80%。”旦增尼玛告诉记者,“等树长起来了,我们准备集资在这里建一个林卡(藏式露营地)度假村,让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!”

在村里行走,街道整齐干净,高楼拔地而起,商铺鳞次栉比。

2012年以来,伴随村里1500亩土地纳入城市发展规划,朗嘎村开始了快速城镇化进程,同时也进入了发展最快的时期。2015年堆龙德庆撤县设区,朗嘎村也在2023年改成了嘎东社区。

为了发展集体经济,村里修建了沿街商品房用于出租,年收租金上千万元;修建了汽修市场、钢材市场,每年租金也有近千万元;还成立了村民运输队、工程队等合作组织。

“单单这些集体固定收入,就能保证村里每人每年平均分红1.6万元,再加上村民其他收入,朗嘎人均年收入达3万多元。”旦增尼玛说,“过去村里80%的劳动力在外面打工,如今在家门口就能找到工作。”

在村庄整齐的“藏式别墅”群中,朗杰老人领着记者参观了他家占地300多平方米、上下三层的“豪宅”。

“现在的生活,以前做梦都想不到。”朗杰说,他每个月能领养老金,看病吃药有医保报销,去年集体分红还给家里分了10多万元。

物质条件改善了,精神生活也越来越丰富。嘎东社区成立了自己的藏戏团,32名村民成为骨干,排练传统八大藏戏和红色歌舞。团长是村民赤列多吉,他自豪地说:“我们还代表西藏到北京甚至国外演出过。”

徜徉在新时代的春天里,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希望。

党的二十大后,嘎东社区又有了发展的新目标——实现共同富裕。

村民普布多吉开了一家藏香厂,吸收周边的群众去他那里上班,带动大伙一起致富;村里的运输队,吸纳80多人就业……

“共同富裕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目标,也是我们乡村振兴的更高追求。”堆龙德庆区委书记石运本说,“在这方面,朗嘎村(嘎东社区)走在了前列。”

33年前,新华社记者在朗嘎村报道中以一句发问结尾:“再过30年,朗嘎又将是什么样子呢?”

如今,记者也禁不住想知道,等到2035年、2049年时,朗嘎又会是什么样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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